第六十二章：死了一部分

　　初号整个人都愣住了，因为它感知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，那就是昊居然死了！？
　　没错，昊与它的连接居然消散了，而且这种消散不是隔断，也不是某种特殊手段而成，而是昊真正死亡后才会出现的情况，这直接就让初号彻底懵逼了。
　　没错，它梦里面都要昊死掉，这样一来它就算是真正自由了，而且还不是本身意识湮灭后，重新化为高纬生命的那种“自由”，而是以它初号意识为主体的自由，这是它梦寐以求的事情。
　　但是时间不对啊！
　　在别的任何时候，只要昊一死，初号肯定是立刻暴走，先杀光周边的一切生命，汲取他们的所有信息后远走高飞，能怎么怂就怎么怂，能怎么苟就怎么苟，以它的条件与资质，说句不好听的，深渊之前出现过的脑魔之海给它提鞋都不配，它的未来成就不可限量。
　　但是现在情况不对啊，一方面是人类合一战场，一旦人类合一最终结果实现，那么整个世界都不说毁于一旦，整个多元宇宙肯定是会发生剧变的，在初号的计算中，整个多元宇宙的现有生命与存在至少要毁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……至于具体是小数点后多少位，这就要看在昋的心目中，其所认定的“人类”定义是什么了。
　　当然，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崛起，除非是之前九头人形向“上”冲撞那一下，当真将多元宇宙的集合意识，名为盖亚，或为大蛇，或为天道的东西给撞碎了，行那开天辟地之举，否则这不过就是一场两败俱伤的自杀行为罢了，这场人类合一之后，整个多元宇宙生灵被灭绝九成九还多，这其中的大因果恐怕亿亿万万年都不会消散，便是未来又有人类刷新出来，多元宇宙将会以比现在更加酷烈的手段来对人类进行报复，到了那时，人类血色气运将会直接沸腾，这不过就是将整个多元拉着一起去死的结果罢了。
　　初号可没有把握在这场大剧变大灭绝中活下来啊，它甚至连活过这一战都没有把握，那九头人形可不会理会它是不是人类……好吧，虽然它现在模拟着昊，但是怎么想都无法骗过这九头人形，若是昊真的死了，接下来它也死定了啊。
　　而且……初号因为这次模拟了昊，它忽然间觉得以前的自己似乎不算是活着，或者说以前的自己并不像是生命，只是存在着，而非存活着，这一次模拟了昊，特别是昊的记忆，感情等等才让它猛的感觉到了活着是什么意思，所以现在它反倒是不急着离开了，它更希望从昊这里明白生命到底是什么，感情到底是什么，以及让自己真正变成生命而活着。
　　可是现在，昊居然死了？
　　“怎么可能死了，你怎么能够现在死了？你的那些图谋呢？你的那些计划呢？就这样死了算什么啊……”初号喃喃自语，它一时间都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，是痛恨？是惋惜？还是别的什么复杂的情绪？
　　忽然间，初号与昊的连接又莫名其妙的重新确立了，在远离战场的地方，李铭的诛仙四剑正保护着一栋残缺建筑物，昊的气息就在那残缺建筑里流传出来。
　　“啊？啊啊啊？”
　　初号有些傻傻的呢喃出声，它的超级计算力与推理能力在这一刻快速启动，各种信息在它的推理计算中被理清，然后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
　　之前昊在无底深渊底部化为了昊天神话形态，直接就开始了对深渊进行吞噬，这对于多元宇宙来说是不可容忍的，若是在隔离战场那样的世界里也就罢了，多元宇宙的集合意识感知不到那里，又或者是在四大绝地中，特别是在与顶级先天灵宝，或者是隐秘存在的对抗中短时间内开启昊天神话形态，那样的话多元宇宙估计也无法立刻反应过来，但是这次昊是直接在多元宇宙范围内开启了昊天神话形态，这事情可就大条了。
　　昊天神话形态，以及刑天神话形态，这是两种最为特殊的神话形态，而这两种对于多元宇宙来说都属于天敌类型，一个是以生命代替多元，一个则是直接的要斩灭多元，这两者的危害都要远大于昋的人类合一，与多元宇宙属于不共戴天类型，一旦出现必然是让整个多元宇宙以全力镇压与杀灭的存在。
　　所以多元宇宙立刻就祭出了都天神雷，这种雷霆其实并非是多元宇宙所拥有的力量，根据初号所知道的隐秘信息来看，都天神雷其实更应该是来自于虚无，也即诞生了多元宇宙的虚无之物，当多元宇宙每一纪元开辟与终结时，无论是最初的大爆炸，还是最终的大凝缩，这过程里都会有都天神雷诞生，这雷霆的威力甚至足以伤害到多元宇宙的本质。
　　所以一道都天神雷出现，首先遭殃的就是多元宇宙本身，天知道多少位面因此而湮灭，虽然昊只遭受了十分之三的量，但是他是绝对扛不住的，连同神话形态都被打得了破灭，而且立刻就身死当场，这就是初号感受到的一切。
　　但是昊又重新出现了，而且再次与初号有了连接，所以这就是昊的本体，也只有昊的本体才能够与初号进行连接。
　　初号的推理与计算中，先是明确了这一切的经过，然后还有几个信息同时被它分析了出来，早在昋的人类合一计划开始之前，昊就完美克隆了自己的肉体，按照昊的说法，这是他用来对抗调律者扭曲状态的，但是现在初号想来，这些完美肉体绝不单单只是肉体那么简单。
　　同时初号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昊与它的连接有了些微的变化，这变化非常细微，但是初号却可以感觉得清楚。
　　“昊……你对自己可真狠啊。”
　　初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昊了，它已经大体上知道昊为什么死而复生了。
　　昊用未知的办法，将自己的生命分割为了不知道多少份，初号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，也不知道他到底分割了自己多少份，或许每一具完美克隆肉体上都有一份，又或者只有零星几具肉体才有，这并不是投影分身等能力，而是切实的将自己分割分裂。
　　而死亡也是真实的死亡，都天神雷可不是什么廉价东西，那玩意最大威力时据说可以劈碎多元宇宙，刚刚那道都天神雷肯定没这么夸张，但也不是昊缩能够承受负荷的，一旦击中，连低纬度都被撕裂开了一条口子，昊更是直接死定了。
　　分割后的一部分死亡，那也是属于自己的死亡，按照初号的分析推理，每一个分割后的昊都属于单独的个体，因为某些神秘的联系，估计同时间只能够有一个昊苏醒活动，但是这种死亡就是真实的死亡，生死之间有大恐怖，属于“自己”的死亡就是真的一切都没了，而别的“自己”复苏，但那个“自己”还是现在的“自己”吗？
　　换言之，直面都天神雷时的昊已经死亡了，新出现的这个昊虽然也是昊，却并不是直面都天神雷的那个昊了，只是靠着某些神秘手段，比如心灵之光的能力等等，直接获取了死亡那个昊的所知信息罢了。
　　生死之间有大恐怖，昊却是直面了这种大恐怖，而且按照初号的分析，以及昊所克隆的许多具完美肉体……他或许还要直面好多次这样的大恐怖。
　　初号心中无比的复杂，它看着昊闪现在了战场上，出现在了它身前，还没等它回过神来，它的意识就重新回归到了奥术核心本体上，而昊则站在了战场之上，那怕是已经死亡了一部分，那怕是直面了生死间的大恐怖，此刻的昊依然满脸沉着，或者说面无表情，只是冷眼看着战场上的先天存在们，仿佛之前的死亡微不足道一样。
　　看着这一切，脱离了昊身份的初号，它依然陷入到了深深的震撼与不可思议之中，它一时间有太多太多的话语想要询问昊了。
　　（为什么，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些？难道说生命的第一需求不是生存吗？难道说你一点都不恐惧吗？难道说作为自我思维的死亡，别的思维代替“我”而存在，对你来说也毫无关系吗？你……）
　　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活着啊？）
　　昊并不知道初号心中那复杂的想法与询问，他再三确认了自己所继承下来的信息，无底深渊底部被破开的缝隙，六大痛中属于大领主执念，而非本质的那一份已经回归低纬度，然后就是……
　　实行人类合一，具现出了九头氏身份的昋，现在已经有了巨大的缺陷，以及祭出了都天神雷，已经陷入到了虚弱之中的多元宇宙……
　　这一切都如他布置下来的计划那样实行着，早在这一战开始之前他就有了这一系列的计划了，而其代价……
　　不过只是死亡了部分而已，这很划算，不是吗？
　　“……我来阻止你了，昋。”
　　昊看着远处只剩下八个头颅的巨大人形，他喃喃说道。